朱践耳 上海图书馆馆藏藏书票 刘明辉/作
朱践耳原名朱荣实 ,字朴臣,安徽泾县人。从少年时代起,朱荣实就十分敬佩聂耳,喜爱他 的救亡歌曲和艺术歌曲。他对家里给他取 的名字中浓厚 的封建意味深感不满 。21岁时,他更名为“践耳”。其中的“践”字有两个含义:一 是他决心步聂耳后尘,走革命音乐之路 ;二 是想实现聂耳未能完成的志愿 ,去苏联留学,写交响乐 。
朱践耳说 :“聂耳如果没有走得那么早,他一定 是中国的贝多芬 。我改名‘践耳’ ,就 是一心想继续走他没走完的路。”
朱践耳出生于天津 ,自幼就跟随家人迁居到上海生活 。在中学时 ,朱践耳便对音乐产生了浓厚兴趣 ,开始自学钢琴等乐器,之后跟随钱仁康先生学习和声理论。1945年,在日本投降之际 ,朱践耳参军,因为体质差 ,没能去前线部队 ,而是留在了苏中军区文工团。当时文工团有一架手风琴,没有人会演奏,这架手风琴就成了朱践耳最趁手 的武器 ,为战士们文娱活动做伴奏 。在解放战争中 ,朱践耳成了军乐队的队长兼指挥 ,在革命大熔炉中开启了自己的艺术生涯。朱践耳写了大量讴歌革命 的音乐作品,歌曲《打得好》和民族器乐合奏曲《翻身 的日子》在解放区广为流传 ,让他一举成名 。在火热的战地生活中 ,从小体弱多病 的朱践耳身体日渐强壮起来 ,他曾说:“是革命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啊 !”
新中国成立后,朱践耳为北京电影制片厂和上海电影制片厂 的《大地重光》《海上风暴》等电影创作音乐。1955年,朱践耳只身来到苏联,在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跟随巴拉萨年学习作曲。朱践耳 的第一首管弦乐作品《节日序曲》 ,成为向新中国国庆十周年献礼 的一部力作 。
1960年,踌躇满志 的朱践耳回到了日思夜想的祖国 。第二年 ,他开始负责上海实验歌剧院的作曲工作 。此后,朱践耳创作了很多脍炙人口的小型声乐作品 。1963年 ,毛主席提出“向雷锋同志学习”,激起了全国亿万人民学雷锋 的热潮。雷锋的精神、雷锋的品格和雷锋的事迹,伴随着学雷锋主题歌曲传遍了全国各地。
朱践耳就在这个热潮中创作了歌曲《接过雷锋 的枪》《唱支山歌给党听》 。他也 是唯一一位创作了两首广为传唱 的雷锋主题歌曲的作曲家 。
1958年夏天,词作家姚筱舟创作了一首诗 ,这首诗在1962年被辽宁春风文艺出版社编写进了《新民歌三百首》。那时雷锋正在沈阳当兵,刚好看到这本书。雷锋很喜爱这首诗,他将这首诗抄写在自己的日记本中 ,还将诗的两处做了改动,一 是将“母亲只能生我身”改为“母亲只生我 的身” ;二是将“党号召我们闹革命”改为“共产党号召我闹革命”。同年雷锋同志因公殉职后,任上海音乐学院教师的朱践耳在阅读雷锋日记时,注意到诗作前两段内容 ,他为雷锋的精神所打动,仅用半个小时,就为这首诗谱了曲子 。朱践耳的爱人舒群回忆,朱践耳无论 是创作歌曲,还 是创作大部头交响乐作品 ,只要酝酿成熟 ,就没有写得慢的 。“他写东西 ,如果没有把握就绝不会写,如果心里掌握了 ,写得就很快。”
1963年,在上海召开学习雷锋动员大会前 ,歌唱家任桂珍演唱了这首《唱支山歌给党听》 。朱践耳也是在这一年才知道这首诗的作者 是姚筱舟 。
1975年开始 ,朱践耳在上海交响乐团任职 ,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了他的交响曲创作生涯。64岁时,朱践耳完成了第一部交响曲 。1978年 ,朱践耳首次将悲剧题材融入交响乐创作中,管弦乐合奏曲《怀念》由此诞生 。1982年,朱践耳将民间音乐素材进行加工打磨 ,运用少数民族特殊 的音乐调性与和声谱写下交响组曲《黔岭素描》。朱践耳的创作不 是凭空想象 的天马行空,他在西南地区的农村生活、考察了大半年的时间。在这里 ,朱践耳第一次听到苗族 、侗族的民族音乐,充分了解了西南地区民族音乐 的风情,设身处地感受当地人 的生活环境 。有了这些积累 ,朱践耳才自信地说出 :“从民间音乐的土壤里,我找到了某些现代作曲技法 的‘根’ 。”
1985年至1999年,朱践耳创作了11部气势恢宏的交响曲、18部各类交响乐作品。在改革开放初期 ,不少作曲家对于引入西方 的现代音乐还持怀疑的态度。朱践耳一直致力于将中国民族音乐元素发挥到极致 。他深知 ,想要进步就必须接受新事物,对西方的现代音乐 的合理之处必须进行吸收 。朱践耳创作巅峰时期 的代表作是《第十交响曲》。这部创作于1998年被命名为《江雪》 的作品,将中国古琴曲《梅花三弄》和唐代柳宗元的古诗《江雪》运用到西洋音乐体裁交响乐之中 。这部作品充分展现了中国的语言文化魅力,将戏曲和古诗 的吟诵这两种中国传统文化结合起来 ,将交响乐中 的民族精神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部作品将录音资料与乐队 的现场演奏结合在一起 。古琴曲《梅花三弄》 是由龚一演奏并录制 的 ,这种演奏方式不仅在中国的交响音乐历史上开了先河,还给现场 的观众带来一种全新 的听觉体验 。在交响曲的编配中 ,朱践耳更 是将十二音序列用“五声”性进行编排 ,使得整部作品充满中国传统民族音乐的风格。而这也 是他所刻意追求的 。这部《第十交响曲》直至今日还有很大 的影响力 。其原因在于,朱践耳在西方的音乐体裁中加入了中国音乐 的创作思维 ,看似传统的编配中充满着创新的技法 ,他将古琴 、戏曲、管弦乐完美结合在一起,琴声、人声 、管弦乐 的声音浑然天成 。
朱践耳生前创作 的最后一部作品是室内乐《丝路寻梦》 ,这部作品是他为大提琴家马友友 的“丝绸之路”乐团而创作的六重奏 ,2008年被改编为重奏与管弦乐合奏 的版本。
2017年 ,朱践耳以95岁高龄病逝于上海。在许多音乐学研究者眼中,朱践耳 的音乐人生堪称传奇 。他饱经岁月沧桑 ,人生步入花甲之年后竟还达到了创作 的巅峰期,完成了11部交响曲,每一部都有其独特的音乐格调 ,不仅表现出作曲家个人的精神世界和情感世界 ,更展现了民族和时代特色 。
“朱践耳先生 是中国迄今为止创作力量最全面的作曲家 ,也 是青年一代 的楷模。他的人生轨迹可以说 是中国交响乐历史 的缩影 。”作曲家叶小钢认为 ,朱践耳 的创作是沟通中国音乐与西方音乐的桥梁,他 的作品诠释了音乐可以有更丰富 的欣赏方式 。在他 的创作中,音乐可以朴实地演奏民族民间旋律,也可以华丽地奏出管弦乐队 的辉煌;作曲技法可以恰如其分地被排列 ,也可以别出心裁地体现独具一格的民族风情 。
朱践耳创作一丝不苟,花费十年时间才创作出《第一交响曲》。他曾告诫青年作曲家,要静下心来下苦功。朱践耳的手稿永远工整清晰 ,别人常劝他不要花费那么多时间来写谱子。他说:“先生教 的,每个符头 ,每根线都要对齐 ,连在哪里翻谱都要算好,方便指挥、演员阅读 。”
有人认为他 的作品里看不到其他作曲家 的痕迹。朱践耳的作品之所以可以不着痕迹地将中国 的民族性融入西方 的作曲技巧中 ,就是因为他长期浸淫于民族民间音乐之中。正如朱践耳所说 ,“现代的东西要拿到生活里去核对、分辨,才会知道哪些是中 的,哪些 是西的”。
(作者单位:杭州师范大学音乐学院)
《光明日报》( 2022年12月30日 16版)
穿越1.9亿年的“恐龙”来看你——云南大规模抢救性发掘恐龙化石纪实******
光明日报记者 张勇
1月1日 ,在云南楚雄州禄丰市恐龙山镇一处陡峭荒坡上,一堆恐龙骨骼化石“新鲜出炉” 。只见仅3米宽的台地上,大大小小 的恐龙化石躺在红色泥土中 ,犬牙交错挤在一起 ,其中有一条粗大 的股骨和一块椭圆形 的腹部肋骨如巨大 的蒲扇 ,清晰可辨。
“这里有大中小3具恐龙 的化石,属于早侏罗世的蜥脚型类 的恐龙 ,距今约1.9亿年 ,用两条腿走路 。恐龙化石如此集中 ,在世界上也并不多见 。在元旦来临之际一次发掘出3条恐龙 ,也 是送给恐龙研究人员和恐龙爱好者的一份新年礼物。”发掘团队领队 、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尤海鲁告诉记者 。
连日蒙蒙细雨,发掘团队在发掘地点搭起一个塑料棚 ,尤海鲁和4位团队成员刨开潮湿的泥土,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块大小不一 的恐龙化石 ,打上胶和石膏固定 。“在化石暴露后要对化石进行防风化处理 ,在现场绘制化石素描图 ,留存第一手研究资料 。发掘过程中,我们会将化石进行固定和打包,将化石包运送至禄丰恐龙化石科普展示教育基地仓库内保存,留待今后修复 、研究、装架 。”尤海鲁边整理化石边介绍 。
“这3条恐龙除头骨化石被风化外 ,其他骨头比较完整 。一条恐龙大约7至8米长 ,一条约5米 ,一条约4米 。从3条恐龙骨头化石挤在一起 的形态看,3条恐龙可能是群居 ,突然死亡的 。”发掘团队成员 、禄丰市恐龙化石保护研究中心主任王涛说。
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尤海鲁在云南禄丰发掘新发现 的恐龙化石 。光明日报记者 张勇摄/光明图片
每天一起上山发掘的还有王涛的同事董啟兴 ,以及昆明理工大学古生物专业 的两位研究生赵染尘和陈刘润玄 。作为发掘团队后援 的专家学者众多 ,有恐龙蛋研究专家王强 、古脊椎所技术室冯文清、中国地质博物馆王娅明、北京自然博物馆张茜楠、中国地质科学院任鑫鑫、楚雄州古生物化石研究中心王国付等。
这3条沉睡了1.9亿年 的恐龙是如何被发现 的?2022年6月17日,昆明自然资源综合调查中心在距禄丰县城30公里的荒山上勘测时 ,助理工程师赵见波突然发现一片陡坡沙土中露出一块石头,疑似恐龙的腿骨化石,他马上联系王涛来现场查看 ,王涛很快就确定 是恐龙腿骨化石 ,3条恐龙由此重见天日。
2022年12月28日,云南省自然资源厅在禄丰市恐龙谷宣布对近年来楚雄州相继发现的恐龙化石进行抢救性发掘保护,由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负责发掘 。此次即将发掘 的恐龙化石点共9个,其中禄丰市恐龙山镇1个,武定县万德镇2个,双柏县大庄 、大麦地和安龙堡3个乡镇6个。
据云南省自然资源厅副厅长陈俊介绍,本次三地恐龙化石抢救性发掘工作,于2022年12月12日获得了自然资源部同意发掘批复 。此次发现 的恐龙化石多数位于斜坡上,整体埋藏较浅,骨骼形状清晰可辨 ,因周边土层风化严重,加之雨水冲刷等自然现象 ,已造成部分化石暴露于地表 。实施抢救性发掘 ,切实保护好这些国家重点保护古生物化石资源迫在眉睫。
楚雄州享有“恐龙王国”“化石之仓” 的美誉。这里曾经是恐龙繁衍生息的天堂 。从1938年在禄丰县沙湾地区发现我国第一具完整 的恐龙骨骼化石到现在 ,全州已经出土了410多具恐龙个体化石,其中较完好者70余具,并发现了大量 的恐龙足印化石,尤其是早侏罗世 的恐龙 ,现在已知有14种 ,占全国早侏罗世恐龙的64% ,也是世界上同期保存最好的两个地点之一(另一地点为南非)。
专家对目前出露的部分恐龙化石进行初步分析,除双柏县大庄镇的恐龙化石属于侏罗纪中晚期外 ,其余8个点 的化石均属于早侏罗世。其中 ,根据武定县万德镇发现的化石推断 ,当地恐龙生存时代 是侏罗纪最早期,比禄丰盆地以禄丰龙为代表的恐龙动物群还要早 。禄丰市待发掘 的恐龙化石点位于川街盆地 ,初步判断新发现恐龙个体较大,将为该地恐龙与禄丰盆地恐龙对比研究提供科学依据 ,也将进一步推进禄丰恐龙多样性 、分布及演化的深入研究。
“还有3天,就可以完成禄丰这3具恐龙化石 的发掘 ,然后我们去武定县金沙江大峡谷发掘两个点的恐龙化石,春节后将转战双柏县 ,那里6个点 的恐龙化石更多 ,我们将在8月份完成3个县 的抢救性发掘工作。”王涛说 。
“武定县的发掘点,有可能成为目前我国发现 的最早的恐龙骨骼化石地点 。”尤海鲁表示,“随着恐龙化石发掘工作的深入,更多更翔实 的发现、研究、推演 、还原,将勾勒出云南早侏罗世恐龙化石更为全面 的存在现状 ,为研究生命起源和演化提供富有价值的科学依据 。”
《光明日报》( 2023年01月04日 08版)
(文图:赵筱尘 巫邓炎)